洗种子,衣袖挽到臂肘那里。

这两天他消瘦得很明显,两颊浮着淡淡的病气,只有眼里还照旧含着点光,整个人像是一颗黯淡的珍珠。

昏耀装作没听见,用沥过水的软树皮帮他把种子包起来。

兰缪尔说:“到了明年开春,您帮我把这些种在结界崖上,再把我的骨灰撒上去。如果哪天想起我,就来看看这些花吧。”

“……我不种这种东西。”

“难道吾王更想把我的骨头挂起来,摆在您的小私库里?”

“私库里也没有你的位置。”

兰缪尔忧愁地叹了口气,顺手摸摸昏耀的尾巴:“唉,吾王这个样子,我可怎么放心离开呢。”

魔王不说话,他疲惫地低头,望着手底下那些蕴含着新生命的小籽,心想:凭什么。

兰缪尔,这个可恨的人类,那样轻描淡写地毁了他又重铸他,改变了王庭也改变了深渊。承载了所有魔族的恨与爱之后,现在居然妄想一身轻松地“放心离开”。

凭什么,他想得倒美。

身旁忽然传来碰撞声,兰缪尔打翻了木盆,清水将衣袍打湿了。他一只手撑在地上,另一只手按住胸前,蹙眉吃力地喘息。

“兰缪尔!”昏耀猝然惊醒,赶忙将人扶住。

“不要紧,只是有点晕……”兰缪尔闭上眼,开始一下一下地咳嗽。

昏耀给他抚着心口和后背,说:“你太累了,回床上躺着,剩下的我来做。”

“我没……唔……”兰缪尔面颊惨白,含着气勉强吐了几个字音就说不出话了。

他半睁的眼眸翻了翻,身子就像是泥土一样软倒下来。

还沾着水的五指猛地攥了一下魔王的手,又松开了。

力道微弱得令人心慌,就像被放干了血的动物在濒死前那种本能的抽搐。

这样的突发晕厥近日已经不止一次。昏耀托住兰缪尔的腰际和后颈,把人搂进自己怀里,深深地咬牙吸气。

……

多古这两天总是往宫殿里跑。

今天也是一样,老巫医提着药箱进来,就在深处的床上看到了昏睡的兰缪尔大人。

昏耀守在旁边,看他来了就站起来,平静地说一句:“开始吧。”

老巫医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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